光芒（组诗）

文/康湘民

题记:阳光、厚土和雨水，一只苹果在灵宝折射出了生活的光芒。

一

你所汇聚集的香郁和脆甜

我们也曾希冀拥有

此刻，日月的精华温润着大地，这些恒久之物

比如家园，勤勉，季候风，我们辽远的内心

穿过植被和黄金矿层，在起伏的丘陵之上

总能找到岁月的丰赡

秦岭有形，黄河无涯。把一座古城置于历史深处

曰道家之源、黄金之城，曰苹果之乡，

结绳记事以来，江山于此独秀

山水不可复制，厚土如美之源头

绿意起伏于豫西高原，誓言可以覆盖来路

一川云树，可供典藏的激情那么密集

二

春风突然就推倒了栅栏

好阳河、灞底河早已苏醒于暗蓝的血管

四月，草木和神性同时在生长

花开的声音多彩、明亮，像鸟喙

渐次划开千山万壑的皮肤

阳光缤纷，吹走夜色，留住蓝，留住纯净

一个小女孩斜仄着身子，画笔下

再次流过无限

四月的光芒渐次繁复。抵达或沉淀，斑斓和吟诵

生活的隐喻卷起了万千苹果花上的光芒

那些清新，向着更远的远方

缓缓吹送

哦，请告诉我，这些苹果花瓣是被欢愉带走的

这些花瓣

终将留下一枚枚更坚实的希望

三

嘉树绵延。九十万亩苹果园叠加雨露和霞光

满山果树在游走，由1921年栽下的那棵领路

披星戴月，栉风沐雨，醉了阳光。而阳光

正在勾勒一部活色生香的当代词典

一场行为艺术即将展开

果农的身影高大，坚韧，如纪念碑兀立

他要向渐渐弯曲的枝条致敬，土地深处的箴言

一直在向他致敬

灵宝，你所有的果实

其实只有一种修辞:绿色与有机

当我们剖开一个苹果的横断面，即如全方位扫描了

一片土地上雨水和星光纯净的纹理

向前，寺河山上的风雨取景于蓄养已久的高度

拔高了天下苹果的品质

那些丘陵上起伏的光芒

藏有日子最甜美的抒情和秘密

四

一只苹果从枝头轻轻一跃

溅起大片惊艳的回声——大的叫饱满，小的叫殷实

满山苹果铺展开来，泛古朴之音，平平仄仄的颂词

沉甸或自在，标注又一轮秋天之美

灵宝人，他们曾经皲裂的手上

闪烁着探寻和满足的光芒

相对于硕实，他们更容易理解辽阔

生活被涂成醉意的红

他们手指上弹出的数字也是一串串的红色

丰收总被笑容赞美

苹果，已高于名词的概念之上

这个秋天，诗与苹果（哦，它们多么相似）

被一川好年华再次珍藏

这个秋天，诗与苹果都不可辜负

五

红星，金冠，红香蕉和红富士

读这些名词需要一种顿挫

——灵宝一直在做大文章

那些果园里走出来的句子，有的远涉重洋，有的

在八月整装待发

世界的胃口有多大

篇章的结构就有多大

而土地有一种美德，你向它倾注了阳光和水分

它必回馈你芳香与丰硕

沿陇海铁路和310国道，果实的吐纳声铿锵有力

豫西高原上闪烁的光芒享誉宇寰

六

山外青山，时空转换。红尘纷繁，逝者如水

写下镌刻，规避庸常；写下精神，坦露生活的真相

目睹历史与未来交汇的时刻

果实上的光芒照亮了所有来路和去向

奔涌的情怀照亮了沧桑

我要再一次向灵宝人致敬——

他们安居、乐业，追逐繁星，抚平粗粝，咀嚼甘甜

朴素的生活美学绽放璀璨。擦亮生活的灯盏

在一份独特的赋予中，他们领受锦绣，唱出豪迈的音符

一棵苹果树根植故土，芳菲年华在尘寰的高度上

一再铺展富饶和馨香

那些喷薄的文字多么招摇

岁月，被一只苹果收藏，光芒

千年不朽